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韩梅 |
我上小学的时候,看到过被绑缚游街的女犯人。她们那被紧紧捆绑、任人羞辱的模样,竟令我非常陶醉。我曾幻想着,我犯了什么错误,老师把我捆起来,押到学校各处示众,被同学羞辱,被老师责骂……
现实的我却是父母疼爱的好女孩儿,老师喜欢的好学生。读大三的时候,和我的同班的一个男生坠入爱河。毕业后,我们双双分在省城,我进一家杂志社当记者,他到了一家外贸单位作进出口项目。第二年我们结了婚,住在丈夫单位的公寓里,夫唱妇随,其乐融融。 很奇怪,学业、工作、爱情一帆风顺的我,潜意识深处那种难以启齿的恋虐欲望,愈发强烈。结婚以后,丈夫很宠我,情浓之时,我几次试图让丈夫知道我受虐的愿望,拿绳子要她把我捆绑起来,但是他工作很忙,几乎没有时间和我作游戏,总是草草地敷衍了事。我在工作中接触社会各方面越来越多,那些梦境居然接踵成为现实,就像是一出活剧,一幕幕围绕着我上演。 前年的夏秋之际,在我外出采访过程中,先是惊世骇俗地体验了一次捆绑游街,后又遭遇了莫名无奈的裸体示众,两次经历充分展现了我的人格中的受虐倾向。从那以后,我平静了好一阵儿。但是,每想起那近乎疯狂的经历,都会让我心醉神迷;而被捆绑以后遭受的无端羞辱,又使我自责愧疚。 我热爱生活,热爱工作,但希望能够在一天或一周的忙碌之后,得到被禁锢带来的快乐。可是,受虐毕竟并不是我生活中的全部,欲望的要求距离现实的生活很远,正所谓可遇而不可求。 没想到,自从我遇到了胡玮,就将我人格中潜在的受虐倾向放大到了极至,而接下来的工作变故更加强了我那一时段生活的被虐色彩。 一 遇知 那是去年春天的一个周末,我到邻城去看一个同学,回来的时候,天色已晚,没想到半路上公共汽车坏了,看上去一时半会儿修不好。我下了车,站在路口拦出租车。郊外的出租车很少,这时偏偏又下起了雨,我又没带伞,一会儿身上就被淋湿了。春天的气温变化很大,中午穿的单薄衣衫,这会儿冻得我发抖。正着急时,一辆白色轿车停在了我面前。 车门打开了,一位眼神有些抑郁的男人面孔出现在车里。 “回城吗?上车吧。”他简单地询问。 我凭女人的直觉,他不是坏人。我坦然地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,衣服太湿,我挽起了已湿透的衣袖。车开了,我打量着他的车,很干净。在驾驶台上有一位被缚的少女的雕像,她那副娇羞的神态很逼真,我心怦然一动。 “做什么工作的?”他问。 “记者。”我说。 “遇到什么麻烦了?” “没有。” “不对。” “为什么?” “你胳膊上有被绳索捆绑的痕迹。”他说。 我下意识地把挽起的衣袖放了下去,心中恐慌。 前天,我的丈夫到香港洽谈一个合作项目去了。昨天晚上,趁着丈夫不在家,我把自己用绳子捆起来睡了一夜,今天早上才解开。为了遮掩红红的绳痕,我特意穿了一件长袖上衣。由于捆得太紧,绳痕到现在依稀可见,刚才被雨淋湿了衣服,暴露出来,被他看见,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。 我没有回答,他也没追问。车继续在风雨中奔驰。 “那你性格中有受虐倾向。”他突然又冒出了一句,语音很刚毅,脸上也毫无亵渎的表情。 我人格中的那点变态是我的隐私,我绝不会对任何人说的。但是,他的话似有股磁力,猛力地抓向我内心深处。 “你怎么知道!”我不由自主地回答,话出来了,又后悔万分,岂不是已经不打自招了。我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。 “其实那不是毛病,你没必要自卑,更无须遮掩。”他说。语音里充满了磁力。 我的灵魂在他磁石般的语音中,好像已经一丝不挂了,我忽然觉得很久很久以前我们就相识了。 我低着头,无言以对。 车继续飞驰,雨越下越大。我俩都没再说话。不知不觉,已到了城里。车子穿过几个街区,在一座很幽静的别墅前停了下来。 “到了。”他说,随手拔下了车钥匙。 “到了哪儿?”我有点害怕了,我看出这不是我要去的省城。 “家。”他说,语音坚决。 “不是我的家呀!”我说。 “是我的家。我想你是愿意进来看看的。” 他说着下了车,打开了我那侧的车门,一双强有力的手把我从车里抱了出来。 “你要干什么?”我很慌张,几乎是喊叫。 一只大手紧紧捂住了我的嘴。 我被抱进了屋里,被放在沙发上,灯亮了。我揉了揉眼睛,看到是一个宽大、装饰豪华的客厅。 “你到底想怎样?” 我气愤地问。被他一抱,我倒不害怕了。 “我可以使你体验到被虐的至高境界。”他的话很严肃,表情丝毫无猥亵的样子。 “我要报警!”我喊道。这时我嘴里拒绝,心里倒有几许渴望了。 “报警吧,如果我看错了你,我甘愿坐牢。”他居然把电话递给了我。我有些不知所措。 “可是,我们并不熟悉,做那样的事是不可以的。”我软了下来。 “你对我已经很信任了。”他说。 “那是你的一厢情愿。”我说。 “在我抱你的时候,我就知道,我已征服了你。”他说。 “胡说。”我反击。 “在我刚抱你时,你用力挣扎,不一会,你就很乖了,我说的不错吧。”他解释。 我不禁愕然,我在他的怀里挣扎时,他有力的臂膀,紧紧地束缚了我,那股力量突然让我有一种莫名的舒服感,我居然安静下来,像是在享受我至爱的男人的拥抱,尽管那不是我丈夫的怀抱。 “不是的。”我的回答已很无力。 “我不会强迫你,你真不喜欢,可以走,我还会送你。”他说,拿起了茶几上的车钥匙。 我立刻站起身,转身向门口走去。他跟在了我身后。我的心砰砰直跳,身后像有一股巨大的力量,栓住了我的双腿。快到门口时,那股力量使我驻足,我突然回转身,差点撞进他的怀里。 “你叫什么名字。”我紧盯着他的眼睛,问。 “胡玮,你呢?”他笑了,如释重负般笑了。 “韩梅。”我没有隐瞒。 “很好听的名字,欺霜傲雪。”他微笑着说。 我留了下来,他让我换了身干爽的衣服,还为我煮了咖啡。 他绅士十足地把我领到了二楼他的书房。书房布置得很典雅,一排考究的书架放满了书,墙上挂着一面镜子和两张风景装饰画,一角摆着一座真人一般大小的维纳斯石膏像,天花板中央镶着一盏发出乳白光芒的顶灯,在顶灯的外面,有几只钩子,靠墙一侧还挂着几个吊环。我当然知道它们的用处,只是这些东西放在书房,我还是有些奇怪。 我问:“能说说你吗?” “我结过一次婚,后来离婚了。现在一直独身。”他很诚恳的样子。 我指着天花板上的铁勾和吊环,“你这个坏人,一定害过不少女孩。” 他注视着我的脸,很认真地说,“我没有害过一个女孩子,我只会使她们愉快,只有爱。比如你,我会让你在这里得到精神上的愉悦和满足,决不是伤害。” 他把我扶到书桌边,递过一册影集,“你来看,这些照片,也许会使你更认识我。” 我翻开封面,一个有着天使一般笑容的女子出现在我的眼前,人非常美,照片也拍得美,有生活中的,有舞台上的,有两张照片特别引我注意:女子手脚上锁了镣铐,在花园里读书,美丽的女子锁了锁链在花丛里读书,真是别有意境;另一张是女子被反绑着手脚吊在球形铁笼里,铁笼挂在秋千架上。 “这是你的夫人?她真漂亮。是演员吗?” “是。她和我共同生活了三年,却使我终生难忘。” “为什么分开,是因为这个?”我指着那张她吊在铁笼里的照片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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GMT+8, 2024-11-21 18:1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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